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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咏怀古迹·其一》杜甫 | 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

请您关注➤ 综艺大观园 2021-07-31


咏怀古迹·其一

杜甫

支离东北风尘际,飘泊西南天地间。

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。

羯胡事主终无赖,词客哀时且未还。

庾信平生最萧瑟,暮年诗赋动江关。


【作品简介】

  《咏怀古迹·其一》由杜甫创作,被选入《唐诗三百首》。作者于代宗大历元年(766),先后游历了宋玉宅、庾信古居、昭君村、永安宫、先主庙、武侯祠等古迹,对于古代的才士、国色、英雄、名相,沉表崇敬,写下了《咏怀古迹》五首,以抒情怀。

  这是五首中的第一首。首联写安史之乱起,漂泊入蜀居无定处。颔联写流落三峡、五溪,与夷人共处。颈联写安禄山狡猾反复,正如梁朝的侯景;自己飘泊异地,欲归不得,恰似当年的庾信。末联写庾信晚年《哀江南赋》极为凄凉悲壮,暗寓自己的乡国之思。全诗写景写情,均属亲身体验,深切真挚,议论精当,耐人寻味。


【注解】

1、支离:犹流离。

2、东北风尘际:指安禄山叛乱时期,作者一直在外流亡。风尘:比喻战乱。

3、五溪衣服:指溪人衣服不同。五溪:雄溪、溪、西溪、溪、辰溪,在今湖南、贵州两省接界处,古五溪族所居。

4、共云山:是说自己与溪人共处。

5、羯胡:指安禄山。安禄山父系出于羯胡,也即小月支种。兼指反叛梁朝的侯景。

6、词客:指下庾信,也指自己。

7、且未还:飘泊异地,欲归不得。

8、庾信两句:庾信,梁朝诗人,字子山,新野(今属河南)人。为梁元帝出使北周,被留,乃仕于周,常怀乡关之思,曾作《哀江南赋》以寄其意。这里把安禄山之叛唐比作侯景之叛梁,把自己的乡国之思比作庾信之哀江南。

 

【翻译】

  战乱中在长安东北一带流离,天地间漂泊在西南地区。长久地停留在三峡的房屋中,在五溪与溪人一同住在山里。羯胡事主狡猾反复无常,诗人伤怀的时候还没有回还。庾信一生最凄凉,晚年作的诗震动了江关。

 

【讲解】

  《咏怀古迹》是杜甫又一组著名的律诗,大约作于唐代宗大历三年(公元768年),杜甫从夔州到达江陵的前后。题目为《咏怀古迹五首》,而所谓的“古迹”就是指夔州的武侯庙、白帝城的永安宫(刘备庙)、湖北秭归的宋玉宅、昭君村和江陵的庾信故居。

  众所周知,咏怀和怀古本是两体,虽然咏怀诗中常含有怀古的题材,怀古诗也多半是借以抒怀,但像杜甫这样明确的在“古迹”前冠以“怀古”的题目还是比较罕见的。这五首诗各咏一个古迹,然而其对于古迹的描写所占比重很小,重点在于对历史人物的评论。换言之,诗所咏古迹都不是为怀古而作,而是藉以抒发自己的怀抱,浇自己胸中之块垒。清人杨伦说:“庾信避难,由建康至江陵,虽非蜀地,然曾居宋玉之宅(江陵有宋玉故宅),公(杜甫)之漂泊类是,故借以发端。次咏宋玉,以文章同调相怜,咏明妃为才高不遇寄慨,先主武侯则有感于君臣之际焉”。(《杜诗镜铨》卷十三)。五首诗通过对庾信、宋玉、昭君、刘备、诸葛亮等历史人物事迹的追怀,抒发了诗人仕途失意,漂泊流离的身世之感,表现了诗人对国家政治的强烈关心。这种思想感情不是采用直接叙怀的方式,而是通过追怀古迹这种含蓄咏叹的方式来表现,所以显得更加风流摇曳,具有强烈的感人力量,总体风格是沉郁悲凉,工丽浑厚。

  在艺术形式上,这五首诗和《秋兴八首》一样,都是作者七言律诗中具有特色的篇章。五首诗既脉络贯通互为呼应,同时又各为一章,各自独立。虽然所咏均是身世之感,家国之忧,但各首有各自的触发点,因而表现方法也无一雷同。

  本篇是组诗的第一首。咏庾信在江陵的遗迹,借庾信生平抒发自己的身世之感,既然是咏庾信,我们有必要把庾信的事迹简单的介绍一下:庾信,字子山,河南新野人,父庾肩吾,齐梁时著名的宫廷诗人,出入梁朝宫廷,深受东宫萧纲的宠信,与当时在东宫任职的徐摛、徐陵父子写了不少宫体诗赋,世称“徐陵体”。侯景之乱,他任建康令,兵败溃退,奔走江陵,梁元帝在江陵即位,他任右卫将军加散骑侍郎。不久,任命出使西魏,被羁留长安,屈仕敌国,后又仕北周。北周静帝大象元年(580年),以疾去职。隋文帝开皇元年(公元581年)卒于长安。

  庾信和杜甫的身世并不相同,这首诗只是从两人都因胡羯之乱而后半生漂泊他乡这一点着眼,超越时空的隔阂,有意无意的将二人的生平编织在一起。第一句“支离东北风尘际”,“支离”,形体不全貌,“风尘”指战乱。这首诗正是安史之乱平定不久而藩镇割据正开始形成的时候。诗的开头一句就是对这种局势的概括。七个字形象的写出了当时藩镇割据、山河破碎、兵戈不息、人民涂炭的社会现实。第二句“漂泊西北天地间”写自己漂泊西蜀夔州过着颠沛流离的痛苦生活。“天地间”三字是对入蜀八年以来辗转于成都、梓洲、阆州、夔州等地漂泊生涯的形象描写。开头两句即对仗,从“东北”到“西南”,从国家形势到个人遭遇,不仅用笔苍劲老练,意境开阔苍凉,而且忧国忧民之感与身世漂泊之情也都寓于其中。

  三四句紧承二句,具体描写漂泊西南的生活和心情:“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”。“三峡”指代夔州,“楼台”则指诗人居住的西阁,“五溪”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居住之地,在夔州以南.上句说,自己身滞山城,欲归不能,一天天的徒费光阴。下句说,夔州乃僻远之地,华裔杂居,使人更添故国之思。前半首大笔扫过东北到西南的广阔空间,落到眼前三峡五溪的滞留之地,本是写杜甫自己因安史之乱而漂泊西南的境况。东北风尘指的是安禄山从东北的范阳作乱。但梁朝的侯景之乱也源于东魏的河南,相对江南的梁而言也是发自东北。漂泊西南当然是指杜甫入蜀到滞留夔州这段经历。但庾信在侯景进入建康以后,逃到江陵辅佐梁元帝,相对原来的政治中心而言,也是再西南方向。久留在三峡楼台消磨日月的是杜甫,同样也是在江陵呆过三年的庾信。只不过两人一在三峡内,一在三峡口,而五溪离夔州和江陵都不远。所以上半首句句自叹半世漂泊不定,淹留在这蛮族杂居之乡,又句句映带着庾信类似的身世遭际。

  五六两句转笔写庾信,同时又兼写自己。“羯胡”指梁朝叛将侯景,“词客”指庾信。庾信出使被留,虽位居开府但由于家破人亡,羁留异地,内心仍十分痛苦。“词客哀时且未还”正咏此事。正是有了前半首的牵和,后半首过渡写庾信,从字面看似乎突兀,但意脉却很顺畅。安禄山和侯景一样,都是羯胡都是不忠于主的无赖小人,哀时而至今未能回乡的词客是庾信也是杜甫。所以,五六句实际上是对自己和庾信的共同遭遇的总结,也是这首诗咏怀的主旨所在。由于诗体为咏古迹,所以结尾还是落到庾信,同时又和颈联两句相衔接。“萧瑟”是形容庾信被北朝羁留长达27年失去故国的处境和心情。“江关”即乡关,故国。《周书/庾信传》载:信虽位望通显,常有乡关之思,乃做《哀江南赋》以致其意。结尾两句即化用上述之意,书写庾信对故国的深沉怀念。同时,又以庾信自比,抒写自己暮年漂泊心怀故国的情思。全诗至此结束,结的深刻婉转,沉痛凄恻。

  概括而言,这首诗主要是抒写自己的身世遭遇。前四句写当时国家的形式和自己漂泊的生涯,即为后文伏笔。五六两句转笔写庾信,虽即事自喻,却又妙在自然贴切,不漏痕迹。最后两句写出庾信,点出诗题。从结构言,此诗前半首以咏杜为主,映带庾信,后半首以咏庾为主,映带杜甫。前后对称,杜中有庾,庾中有杜。这就巧妙地运用七律的章法结构完美的表现了借庾信以咏怀的主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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